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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土地告急 事关14亿人的饭碗 具体情况是什么?

网络整理

对此,张旭东说,保护性耕作确实并不适合所有的东北黑土地,年积温低、土壤水分高的地区可能就不适合,例如三江平原。不过,为了让保护性耕作能适宜更多地区,他的团队也在2018年研发出能够适应低温冷凉、土壤粘重区域的秸秆覆盖条耕技术,和秸秆覆盖垄作少耕技术,试图解决保护性耕作难以在这些地区实现增收增产的问题。

“老百姓一看没办法增产增收,任何技术第二年就停了,只有能实现增产增收,他们才会真正接受新技术。从2018年开始,我们就意识到这个问题,所以决定要研究保高产的保护性耕作技术。”关义新说,他所在的团队现在研究的是梨树模式如何升级,希望做到在所有场景下都能做到增产增收。

另外,还有农民认为秸秆覆盖免耕有可能导致病虫害,因为秸秆上携带的虫卵较多,秸秆提供了一个繁殖的场所,第二年春季温度回升后,病虫害就可能发展得更严重。对此,关义新表示,经过长期试验,没有发现严重的病虫害情况,“更何况美国、巴西、阿根廷都已经实施保护性耕作几十年了,大家担心的这些问题没有出现。”

矛盾与博弈

一系列推进黑土地保护利用的计划和方案,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启动。

2017年7月,原农业部、国家发展改革委、财政部等6部门联合印发《东北黑土地保护规划纲要(2017-2030年)》, 明确到2030年在东北典型黑土区实施2.5亿亩黑土耕地保护任务。2021年印发的《国家黑土地保护工程实施方案(2021-2025年)》则提出,要在2021~2025 年,实施黑土耕地保护利用面积 1 亿亩。

但这一系列黑土地保护任务距离成功还有距离。

在东北黑土区正在进行的各种长期定位试验,是黑土地保护技术模式重要的数据和理论支撑,而长期定位试验要坚持下去并不容易。

2007年,张旭东通过和梨树县农业技术推广总站以及几家农民合作社合作,在梨树县租下了15公顷的农田作为研发基地。张旭东记得,刚开始的几年,农民看着试验田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随着试验田里的庄稼长势一年年变好,农民就开始要求多给钱,不加钱就把地要回去。

关义新说,长期定位试验的时间越长,数据价值越高,为了让梨树保护性耕作研发基地的试验能够一直做下去,中科院或许会在2022年出资把这块地长期流转下来,6年下来要360多万元,“中科院掏这笔钱太难了,只能挤牙缝挤出来这个钱。”

而在实际推广黑土地保护模式时,即便是已经领了保护任务的地方,也不一定能把工作完成。现在,梨树已经因“梨树模式”在东北闻名,但作为“梨树模式”核心的保护性耕作,在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没有在梨树当地推开。

吉林省农业机械化管理中心副主任郑铁志从2006年开始在吉林省负责保护性耕作技术的推广工作,梨树县是吉林省最早的保护性耕作试点县之一,“年年都拨钱。”但直到2018年左右,郑铁志到梨树想找到大面积应用保护性耕作的农田,发现都很难,“实施保护性耕作的都是专家老师的试验田,没有农民的田。”

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刘杰说,实行40多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发展,繁荣了农村经济,然而黑土地保护需要大机械作业、集中水利设施建设和连片治理,而长期包产到户形成的每家每户“斑点田”,严重阻碍了黑土保护工作大规模开展。

张旭东说,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下,即便土地承包给了农民,也不是永久的,农民更关心的是当下能不能快速看到回报,而不是土地长期的可持续利用,“就好像是你自己买的房子,你会很关心、维护得很好,但如果是租的房子,租约到期了可能会看到满屋都是垃圾。”

正因为此,黑土地保护利用在地方的推广不能仅凭农民自发。郑铁志说,如果基层不重视,不主动思考和掌握新技术,保护性耕作等措施就很难推广。在乾安县丙字村任第一书记之前,蔺向志曾作为乾安县农机技术推广中心工程师推广保护性耕作,他记得当时在许多村遭了冷眼,“很多村干部都对新技术比较抵触,认为行不通。”

地方政策上的一些矛盾,也让农民不一定能应用真正适合当地生态的黑土地保护技术。关义新和张旭东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,相关农业技术示范推广部门、地方政府相关部门在制定政策上存在一定困惑,可能一个县的农机部门在大力推广示范保护性耕作技术,而农业技术推广部门示范推广秸秆深翻深埋技术、秸秆碎混还田技术。这两种技术模式存在区别,适宜不同的地方,如果没有统一的规划,会导致推广人员、合作社及农民只能跟着补贴金额选择技术模式,哪个补贴高选哪个,而不一定是真正适合当地的技术模式。

郑铁志认为,在秸秆综合利用上,也有很多政策是相互矛盾的,并且为黑土地保护技术模式的推广带来了很大的影响。2020年以来,吉林省开始实施“秸秆变肉”工程,即将秸秆集中规模化加工成牲畜的饲料,将秸秆资源转化成肉和奶,而辽宁省近几年还建了不少秸秆发电厂,用秸秆作为能源发电。“但是保护性耕作也需要秸秆还田覆盖地表,这边要把秸秆拿走变成饲料,另外一边还要拿秸秆发电。秸秆是非常宝贵的资源,都消耗掉了,那我们用什么保护黑土地?”

另外,郑铁志表示现在地方重视禁烧秸秆工作,秸秆但凡冒烟就追责、处分,“所以很多县、乡、村干部会采取最简单的方法,把秸秆都打包走,害怕哪天在地里秸秆就烧了,必须打包走心里才踏实,导致我们推广秸秆覆盖免耕的路越走越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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