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他被保送到北大,在那里,柳智宇依然被称为“柳神”。
四年课程刚一结束,麻省理工学院便奉上了全额奖学金。一切按部就班,锦绣之路正在展开。
在动身前往美国前的最后一刻,柳智宇突然换了心意,他给麻省理工学院发去了一封邮件:
“很抱歉地通知您,我不会成为MIT的学生了……我决定把一生都奉献给佛教,并成为北京龙泉寺的一名僧侣。”
舆论哗然。从柳智宇的师长到媒体,没有人能够理解,他究竟怎么了?
天才光环的暗面
一切并非没有预兆。
2006年柳智宇参加IMO期间,BBC正好在拍摄一部纪录片《Beautiful Young Minds》,在纪录片中短暂出镜的柳智宇,显得郁郁寡欢。
在采访中他表示:比赛固然好,但为了这场比赛,他牺牲了许多其他东西。生活的安宁,良好稳定的情绪,甚至身体的健康……
从视频中看,这个不久后即将夺得满分金牌、为华师一附中实现历史性突破的天才少年,眼神中似乎看不到火焰。
参加国际奥数竞赛,看似光鲜亮丽,实则极其残酷。
如果高考是独木桥,奥赛就是走钢丝,决定了走奥赛保送这条路,其他学科就宣布完全放弃了。在这场竞争中,柳智宇亲眼见着昔日的同学和伙伴在层层遴选中被淘汰,成为他的“陪练”。
柳智宇除了要自己面对解不出题的痛苦,他也把身边人种种命运无常的痛苦看在眼里。
他们被迫放弃奥赛保送道路,重回高考赛道——短短几个月内重头开始学基础学科。
但他和同学的关系却因此变得微妙:有一次柳智宇获奖的消息被贴在墙上,第二天却有人把他的照片撕了下来。
学好了数学,柳智宇依然没能安顿自己的身心和灵魂。
只觉得“天地虽大,无一可载我之物;众生虽广,无一可立我之人。”
而此时身体上的打击,又令柳智宇感受到了新的无常。
由于过度投入奥赛的准备,柳智宇患上了严重的眼疾。
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,他的眼睛时长干涩、疼痛、在武汉辗转多家医院不见好转,柳智宇只能采取闭目养神的方式,将几何图形分解,在心中演算。
到了大学,情况还在继续恶化,他用眼的时间越来越少,甚至连课本都要拜托同学复述。柳智宇的身体,已经难以支撑他完成繁重的数学工作。
无法摆脱的身体疾病,对失明的恐惧,让他意识到生命的局限……年轻的柳智宇,不断地叩问自己:
这一切,到底有什么意义?
柳智宇一面应对着学业压力,一面也徜徉在传统文化典籍中,从老庄到孔孟,追寻着生命的答案。
“愿冷漠、孤独、伤害离我们远去,愿善良、仁慈、忠诚、智慧的光辉遍洒人间。”在柳智宇发给中学语文老师周文涛的日记里,他写下了这段话。
柳智宇的高中班主任说,“数学对他来说更像是学习哲学顺带的事情”。
天才的头脑未必会被躯体囚禁,真正动摇柳智宇的,还是他对数学道路的怀疑。
有些事情已经回不来了。
他一度从数学中体会到“自然之美、人类心智的美”,这美感如今已经被机械重复的疲倦代替。
众人都把他看做天才,但柳智宇自己知道,竞赛解题上的才华,不等同于数学天分。在北大数学系,进入更细的分支领域后,柳智宇发现自己对于数学的领悟力,已经达不到真正数学家的水平。
“即便眼睛好了,我也觉得数学不是我喜欢的,它特别琐碎,它是一条特别孤单的,远离大众、远离社会的一条道路。”
那怎么样才是离大众更近的道路?
柳智宇上山,成为贤宇
柳智宇一进北大,就加入了北大禅学社,他和一位师姐关系十分亲近。这位师姐说话柔柔的,能抚平内心的伤痕,像姐姐也像母亲。
师姐教他唱了很多佛教歌曲,“歌声宁静而安详”。她的温柔和包容,为柳智宇孤独的人生,提供了些许慰藉。柳智宇时常期待着与她一同吃饭。
一次饭间,两人相顾无言。柳智宇说,师姐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。师姐回答:“那就不说什么,自然就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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