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号一整天,我和父亲都在家里等,大概到了晚上的时候,我们被拉到了松江的方舱里,我们没有症状的就等着自愈。
每天在方舱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息、喝水。
之前没有症状的母亲,进了方舱后开始发热、咳嗽,医生给她配了中药天天喝。
我有些担心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宝宝,金山公共卫生中心住院部的医生告诉我,如果孕妇是好的,那么宝宝就是好的。我出方舱时打电话给她,她已经不发热了,但是身体还是比较虚,容易淌虚汗。我们家18个月的大宝退烧后嗜睡,食欲不好,吃的奶也不是很多,医生说宝宝正在对抗病毒,让我不要太过担心。
方舱的伙食挺好,作息也十分规律,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们住的是大通铺那类的方舱,晚上不关灯,我就把口罩蒙到眼睛上睡。
没“阳”的时候,我每一次核酸都非常紧张地等结果,但是真到自己确诊了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,像是心里的千斤顶终于放下了,并不特别害怕。
但毕竟生了场病,我出方舱的时候体重轻了10斤。
出舱回家以后,发现家里有只老鼠死了,我能闻见那种恶臭的味道,但是父亲闻不到。
我们的味觉也有所退化,以前觉得辣的,现在没觉得辣了,吃饭的时候总是觉得淡,这种情况我基本上持续了一周才得到缓解,父亲是在一个月后开始恢复正常。
入舱最早、出舱最晚的母亲也一切正常。我的姐姐、她4岁的孩子、她的婆婆和我们家基本上同期确诊,都没太大问题,两家8口人目前情况都很好。
我和方舱的病友们交流过所谓后遗症的话题。大多数人告诉我就是嗓子有痰但是咳不出来,偶尔会咳嗽几下,有点像咽炎。回来以后发现身体很乏,没有以前那么精神,吃东西感觉没什么味道,但是这种情况都会在一个月内缓解,恢复正常。
要说有什么“后遗症”,应该是有人一见你就问“得病的事”。5月底我回合肥后,大家都会调侃我“你感染过呀”“你有什么后遗症”,我都很耐心地去解释,我不想大家在得病初期和我一样迷茫,在对大家的讲述里我都是很乐观积极的状态。
我家二宝10月份出生了,6斤4两,非常健康的小姑娘,医院给二宝测过核酸都是阴性。我现在别无他求啦,只希望给家里的两位小千金多赚点奶粉钱。
“病毒可怕,但更怕封控的生活”
单晖34岁四川宜宾防疫保安
今年3月15日,我从成都来到上海,做日薪260元的防疫保安,住的是十几人一间的大通铺,工作内容是看着小区的居民不要往外跑。一周后,我找到了一份在世博园方舱做志愿者的工作,一天300元,帮助维持秩序,发放菜品。
4月中旬我和同事相继被感染,我记得百十来个志愿者里共有10个阳性患者。很多人说这只是感冒,但我的感觉是比感冒严重。上半天觉得没事,就和正常人一样,晚上8点就开始发烧、头晕、全身酸痛、乏力,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,就想躺着,一整晚头都很痛,感冒从来没有这种感觉。
第二天我就开始咳嗽,但是头疼得没那么厉害了,嗓子不舒服,咳嗽、发烧,没有食欲,东西也不想吃,等到第三天还有咳嗽、拉肚子的症状,咽喉也肿了,之前吃了一些连花清瘟,依旧没有什么好转,还是咳嗽,头重脚轻,拉肚子。
在方舱隔离了7天后我转阴了,连续三天阴性后我出了方舱,转到隔离酒店。从隔离酒店出去以后也是咳嗽、上火,喉咙一直发红发炎,大概一个月才开始好转。我一个同事比较严重,肺疼、咳嗽也厉害一些。除了这个同事,我没听说同期一起在方舱的人有更严重的。
在隔离的这些日子里,我刷手机、刷短视频到头昏眼花,体力精神都不太好了,以前我能一分钟做60个俯卧撑,隔离那段时间只能做一半了,我也没再敢多锻炼。
出了隔离酒店后,我没有地方可去,一直在虹桥火车站附近的蓝色防雨棚下和公园中露宿。我也在找工作,但是别人一听我有方舱工作史还“阳”过,就不再理我。打地铺半个月后,我终于找到了一份一天200元的小区防疫保安的工作,刚做了两天,小区管理人就开始查看健康码,看到我曾经“阳”过,就把我辞退了。
单晖康复后露宿的防雨棚
我来上海的三个月差不多赚了3万。从上海回来10天后,成都也开始全员核酸了,我又被隔离在家了。断断续续到9月1日,我趁成都开始封控前跑出去兼职,还是170元一天的防疫保安。
其实我原先一点都不怕这个病,但有症状的时候我就开始怕了,疼到感觉随时都能把你从鬼门关带走。我现在就是怕再感染。我想告诉大家,这病和感冒还是不一样,我看到的感染的大多数都是有症状的,咳嗽很厉害,平时还是要注意防护,要戴好口罩。
2018年,我在宜宾开了一家快餐店,整条街的快餐店属我家的人多,但到了2020年以后,堂食的人少了,快餐店就一直亏损。2021年9月,我关了店,去成都继续找厨师的工作,半年时间内换了5家饭店,都在说亏钱。中午12点饭店还没开火,员工比吃饭的人还多。我这才去上海碰碰运气,没想到会在那里“阳”了。
在成都干了防疫保安半个月后,我就回农村老家了。我觉得病毒可怕,但也更怕封控的生活,现在我买了两只小猪,两只小羊,山里没有病毒,人也少,我现在的生活就是看着它们慢慢长大。
“体格很好的我,一下烧到40度”